【王周】花束
出差途中紧急瞎编
半句话喻黄，注意避雷。
520快乐~
——————————————————
“嗯，喜欢。”
……
闹钟响了。
王杰希眼睛都没睁开，伸手把闹钟按掉，也一并按掉这个做了好几回的梦。
梦里还是那个全明星后台，联盟的随队记者和他们开玩笑，问一些无伤大雅的私人问题。他们也都很配合，一边打太极一边打哈哈。全明星就是荣耀联盟的春晚，在这种合家欢时刻，连那几个年轻的刺头儿都格外温驯。
记者问，在择偶方面，杰希大神喜欢的类型是什么呢。
王杰希说等喜欢上才知道。
挨个儿问过去，最后问到了周泽楷。周泽楷理所当然地想了好半天，说没想过呀。记者就逗他玩，绕开了联盟的珍稀女选手，专门报男选手。一串XX大神报完，周泽楷都只是摇头笑。最后记者看了看王杰希，说那只剩杰希大神啦，杰希大神呢？
周泽楷呆住了，很久很久之后才点点头，“嗯，喜欢。”
然后他就醒了。
王杰希不是多梦体质，上一次做过好几回的梦还是新人王时代被当年还叫叶秋的叶修暴打。惊艳众人天马行空的魔术打法在一叶之秋和却邪面前就好像上台表演忘记找托儿，被捶得光屁股满地跑。知耻而后勇的少年心让他在那段时间做了好几回把一叶之秋压着打的梦。
然后就是这个了。
全明星的随队记者把粉丝投票热度最高的问题拿出来问各位大神。“喜欢的类型”几乎是所有人气选手都会有的问题。在大多数人“温柔善良孝顺顾家”的模板答案里王杰希说遇到才知道，黄少天跑火车说还得是可爱蓝精灵漂亮又聪明，周泽楷说太忙了没想过。
记者离开之后聊完电视剧的女选手们就把周泽楷团团围住。
他长得好话又少，在女选手那儿一向是无公害绿色帅哥立牌。楚云秀说我们队训练营超多漂亮姑娘喜欢你，想谈了跟姐姐说一声哈！肥水不流外人田！苏沐橙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最近播的《小甜蜜》你看了没，女主那样的你喜欢吗？
被女选手围住开玩笑算福气，虽说这福气给他他也是能不要就不要的。王杰希去拿了一罐可乐准备等开场秀走完选手出场，然后就听见楚云秀说“唉我都挨个报一圈了你都摇头，难道你喜欢韩队那样的？哦不是啊……王队那样的呢？”
人声嘈杂里他听见周泽楷说“嗯，喜欢”。
太奇怪了，在一片炙热的笑闹里他就是那么清清楚楚地听见了对方的每一个字每一次停顿，连同最后腼腆的笑意都记住了，在或长或短不尽相同的梦里一一复刻。时间地点旁观者都在变，只有这句话像不渝的咒语，一旦念出来，就终结整个梦境。
天亮得太早，晨光透过浅色的窗帘把屋里映得一片明亮。王杰希翻了个身，被子左卷右卷，把自己裹成一个筒。半梦半醒之间是不该想事儿的，他现在彻底把自己搞清醒了，回笼觉眼看要泡汤。
“姓方的，你醒了吗？”
“爷遛狗呢！干嘛啊一大早打电话？”
“有个人说喜欢我这样的，我本来没当回事儿，但现在做了好几回这个梦了。什么情况，说说你的看法。”
“谁说的啊？”
“周泽楷。”
“……”
退役好几年老对手和老队友几乎都要从生命里消失的遛狗人方某回忆了一下周泽楷是何方神圣，嘴唇动了又动，片刻后心平气和道，“你没睡醒呢，继续睡吧，我不打扰你了啊。”
周泽楷觉得打友谊赛就跟公费吃喝似的。
昨天打微草，喊消耗大，要吃烤肉；今天打皇风，说圆满结束，要撸串，怎么样都有理由。
吃饱喝足，吕泊远他们决定去三里屯续摊，方明华说老年人续不动了，周泽楷觉得自己和老年人也就一线之差，于是两个人脚底抹油。
上一次客场溜达还是在霸图打完被他们韩队请吃夜宵，也吃得很晚，风还很大，一整条街都散着啤酒味儿，人声鼎沸。大概是时候不早了，这会儿北京街头没什么人。离家好几天，方明华可能是冰红茶喝多了上头，开始讲起自己和太太的相识相知相爱。什么转角奇遇天降奇缘啦，什么幡然悔悟浪子回头啦，什么矢志不移执着追爱啦，周泽楷全当散步BGM。
“小周你肯定没认真听！”
“有的。”
“那你复述一下我求婚那段？”
周泽楷回头看着他笑。
走了一段路，他们看见两个半大小孩在吆喝卖花和花哨不知名的巧克力。
过几天就是七夕，每逢这些节日，上海的大街小巷也有卖这些小礼物的。小孩手上东西不多，也许是急着回家，改变了看见大哥哥大姐姐一块儿走才围上去问的策略，往他们俩跟前一凑，仰着小脸说大哥哥买花吧很漂亮的玫瑰花。
方明华就笑，伸手接过了他们手里的花和巧克力，周泽楷摸出手机往小孩脖子上挂着的二维码一扫。小孩呆愣着，立刻高高兴兴蹦蹦跳跳，跑出很远又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跟他们道谢。
“这也太多了，带回上海给我媳妇儿好像有点夸张。”方明华手里拿着一扎单枝的玫瑰，把那一大捧塞到周泽楷怀里，笑道，“小周，把它送给下个路口看见的姑娘，说不定你的天降奇缘就来了。”
“转角遇见猫呢？”
“那就带回俱乐部跟你姓嘛！”
周泽楷抱着花站在路边乐，回过神来又觉得好像有点傻，于是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抱着花闷头闷脑地往前走，任凭方明华调侃就是不搭腔。拐弯的时候方明华拉了他一把怕他一脑袋杵墙上。一个人嘻嘻哈哈自得其乐，另一个人敬业地充当着英俊的背景板，和所有并肩过的日子一样。
王杰希和方士谦坐在临街的烧烤店卡座上聊天。可乐足串儿饱之后王杰希也不那么计较这个口口声声说刚刚失恋没有食欲的人吃了足足两轮，靠在窗边听他放屁。方士谦退役之后去上学，在爹妈教书的大学里天天早八痛不欲生，抱着脑袋说早知如此还不如留俱乐部做教练呢。王杰希说能打和能教是两回事儿，会教和教会又是另外两回事儿，及时抽身以免晚节不保才算聪明人。
“说起我来就一套一套的。”方士谦哼哼，“输给小高晚节不保的人是谁？”
“我也不用太聪明。”王杰希说。
他扭头喝可乐，抬眼往窗外那么一瞥，就看见方明华和周泽楷慢悠悠走过，两个人手里还拿着玫瑰花。这个点抱着花在街上遛弯儿属实稀奇，他不由得多看了一会儿。谁知周泽楷似有感应，也朝这边望，接着就呆住了。
方士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乐了，“哎这别是来给你送的吧，提前过七夕啊？”
“……”
王杰希在这种事上不是那么自信爆棚的人，哪怕周泽楷隐约示过好，他也不会把他的一举一动都往这上面靠——当然主要是因为他知道周泽楷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也只是大概知道，于是所有问题的答案也都面目模糊起来。
周泽楷发了一会儿呆，方明华拍拍他，也看到了微草队长和退了役的荣耀治疗史标杆。打完招呼之后他在微妙的气氛里低声问，小周我们现在回去还是——嗯？
周泽楷说你先回去。
他决定要给手上这束花一个去处。
他不确定是不是个好去处，只是电光石火间想起王杰希的生日过了一个月，眼下却又快到七夕了。他在爸妈那里耳濡目染的朴素恋爱守则实在没法让他在此时此刻做出太有把握的判断，连一向敏锐的直觉都在这个瞬间垂着头拐弯了。
呃，总之，先把花送出去！
他敲了敲他们面前的玻璃，笃笃的闷响。也许是没有控制好力道，叩得自己指节生疼。
“……”
大事不好了。王杰希想。
方士谦跟着王杰希出来，自己站得远远的，等着看热闹的急切和对世界的质疑均匀地散落在那张可称英俊的脸上——毕竟五分钟之前他始终坚信“周泽楷对我有意思”纯属王杰希醒着说梦话。那两个人隔着地上摇摆的树影对望，谁都没动。但那个被万人歌颂无所不能的人在这场拉锯战里率先丢弃了他惯有的沉默。周泽楷快步走到王杰希面前，把手上那束花塞到他手里。
“赶地铁。”斑驳的树影在周泽楷的鼻梁上只一晃，他难得有这种吐字飞快的时刻，“走了。”
扔下两个朴素有力的短句，他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徒留俩北京人面面相觑。
“什么路数，说说。”
方士谦摸摸下巴：“他体测跑1000米肯定不带喘的！”
“……”王杰希想踹他。
他从不觉得周泽楷是笨蛋，但这人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实在算不得聪明，当然，他自己未必就能高明到哪里去。乍见周泽楷那一刻他还用平生未有的cpu运转速度做了一些心理建设——周泽楷会说什么，会做什么，他该回应些什么，隐晦或直白，冷淡或温和。从语气到用词，也许都要万般斟酌。像被无形的绳索捆住，他在这种陌生感觉里无所适从。
但周泽楷转身就跑，那些斟酌竟毫无用武之地。
王杰希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不能像王不留行揣摩一枪穿云一样揣摩周泽楷。
他在一张不算熟悉的地图上，面对的是他不算熟悉的人。对方把游戏手柄递过来，邀请他打一盘更不熟悉的游戏。
街上行人寥落，沉甸甸的花束拎在手上，王杰希慢悠悠走了好长一段路，忽然停下来，低头凝望着一大捧沾着水珠的玫瑰，又回头看向方士谦。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花。”
“扯吧，我们总冠军那会儿不也人手一束。”
“不一样，那是联盟给我们的。”
“太离谱了！”方士谦感叹。
“是太离谱了。”王杰希也跟着感叹，“给大男人送玫瑰花，换个人搞不好要被揍。”
“所以这花还送对人了呗？”
“总之算不上错。”
“这会儿地铁早停了吧？”
“嗯。”
“那他赶的啥地铁啊？”
“……”抬腿走了两步的王杰希又停下来。
“往那儿去了，那边没岔道儿。”方士谦往身后的大马路努嘴，“反正你开车来的，要不你送他回去？”
王杰希往店门后面的停车场去，忽然回头，“你自个儿回去？”
“……妈的，说得你好像送过我回家似的。”方士谦竖中指。
拿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沉，王杰希把花放副驾上，想了想，又挪到后座去。
确实是太晚了，他沿着马路慢慢开，这块儿也没酒吧宵夜一条街，路上没几个夜猫子，开过两三个公交站，就看见周泽楷了。也许是在想事儿，他走得很慢，两条腿差不多是靠本能在晃荡，水母般漂浮着。
王杰希摇下车窗：“周泽楷。”
周泽楷呆住了。
“你这个速度能赶上地铁吗？”
“……”
系好安全带之后周泽楷异常地沉默。
这个异常说来也很微妙，因为这个人向来安静，寻常和异常之间那条沟也许要靠天赋才能现形。他一直靠着车门往窗外看，午夜的风灌进来，夹着雨前的泥土腥。王杰希想起早上出门前天气预报说有雷阵雨，这一天都要过完了它才缓缓登场。
“你把花扔啦？”
“啊？”他的话说得又轻又快，王杰希没听清。
“花，扔啦？”
“……”
王杰希在后视镜里瞄了瞄躺在后座上的那一大捧玫瑰。它要是懂事，现在就该自己跳起来说“我在这儿呢”。可它毕竟是玫瑰，从被交付出去的那一刻起就是可以任性一点的。
这时候的沉默显而易见地被转化成了委婉的肯定。周泽楷不再追问，低着头靠在椅背上。
“……你哭了？”
周泽楷无语凝噎地抬起头。
“你看后座。”
后排车顶灯没开，那束花就豪横地躺在后座的晦暗里，看着前排两个人各怀心事地说着话。周泽楷呆呆地看了一会儿，如释重负似的，在靠椅上舒展成一块蓬松的吸饱水的海绵。
“太好啦……”
“我要是真扔了呢？”
“那就……没那么喜欢你了？”周泽楷说，“不过，扔了也好。”
方士谦跟着王杰希出来的那一刻，他才猛地发现自己似乎是太莽撞了。喜欢的人对同性很可能并不来电，他的朋友还在身边，也许下一秒还会有路人经过，而自己毫无缘由临时起意地要把这一大束玫瑰送给他——就算王杰希把玫瑰当面摔地上，他也觉得合情合理。
太合情合理啦……要是喜欢一个人这件事也能天时地利合情合理就好了。
“——所以你跑那么快，还说自己要赶地铁，就是怕看见我把花扔了？”王杰希好气又好笑，“如果我是个会把收到的花当场扔了的混账东西，不喜欢我不是更好吗？”
“呃，”周泽楷声如蚊蚋，“可我还是想喜欢你。”
“……”
车停在路边，从车窗外灌进来的风一阵比一阵凉，远方的闷雷声隐约可闻。
“周泽楷，你有没有想过，我……也许会和你想象中差很多？”
“我想象中？”周泽楷一愣，“什么样？”
王杰希哽住了。
“我对你没什么指望呀。”
“……”
“你是坏人，也行。是好人，更好。”周泽楷顿了顿，耳朵一红，垂着眼睫毛笑起来，“又不是说你人好才喜欢你的。”
“……”
“还想问喜欢你什么？。”
“不了。”王杰希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挪开，把车重新启动，“不知道你喜欢我哪里才好，只要我是我就够了。”
周泽楷看着他笑了一会儿，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隐约有水珠从窗外泼进来，他把车窗合上，雨点子眨眼间铺满了窗玻璃。
假如王杰希真的问了，他也是讲不明白的。
很久以前轮回和微草打常规，当时张队还在，他作为板上钉钉的接班人在后台看比赛。王杰希从前人称魔术师，他特意盯紧了王不留行的每一个操作。可一场比赛下来，他并没有得出“很强的魔道”之外的结论。王杰希强得那么理所当然又意料之中，但魔术师难道不是为惊喜与震撼而生的吗？
他找不到答案。
那时候轮回主场的体育馆还没迁址改建，还是夹在居民区里的老破小。附近流浪猫不少，时常会在场馆后面的草坪上溜达。看完比赛他就绕到后面看猫，然而往常撸猫的位置出现了两个稀客——微草的队长与治疗。
“今天打得很顺。”
“是挺顺的，手感也好，就是，就是……”
“是什么？”
“你突然打得这么老实，我还挺不习惯的。”微草的治疗说，“爽是挺爽的啦，但就感觉……好像我们把你从天上拽下来了似的。”
“你做梦呢，”微草队长四周围了一圈肥嘟嘟的猫，“我一直在天上。”
他的语调轻飘飘的，仿佛他真的在云海之上。
周泽楷听得不太懂，甚至没看清王杰希长什么样，只是从那以后微草这位队长在他心里挺特别的——噢，前方缓缓走来的是对手队“在天上”的队长。
再后来所有的小事都变得分外特别。
全明星后台大家坐一起聊天，黄少天说王杰希会看相，指着他说你看看周泽楷是不是脸上老实心里奸猾，不然怎么次次针对我。王杰希回头看他几秒，拍开黄少天的手，说一般人不会管长成这样的叫老实人。
就是，周队这种在我们广东都叫靓仔。站边上看热闹的郑轩说，不是那种老板说靓仔你食D咩呀的靓仔，是靓仔你手机号多少的靓仔。
黄少天一下子转移火力去干吃里扒外的郑轩。王杰希拿了一罐可乐坐在他身边，忽然摸摸鼻子说我不是说你不老实。
……？
没什么，就是感觉刚才说得有歧义，怕你误会。
呃，不会。
他想了想，就低着头笑。王杰希看起来实在不像个怕人误会的人，说不定当面造他的谣他都懒得反驳，顶天了冷冷瞥一眼。突然来这么一出，他又模模糊糊地想起当年方士谦那一句“我们把你从天上拽下来”。
好像突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了。
……你笑什么。
在想你为什么怕误会。他顿了顿，回忆着方士谦的语气笑道，好像把你从天上拽下来了。
王杰希一怔，看了他好久，随后挪开目光，语气还是那么轻飘飘：那我偶尔也会低空飞行的。
桩桩件件都是很细碎的事，他们也并非至交好友，甚至没有单独吃过一顿饭。所有场景所有对白拼凑在一起，也许是三两天就能走完的数年春秋。
但就是在这样甚至拼不成连环画的三两天里，他还是喜欢着场景里的另一个人。他对这个人没什么指望，对这份单薄到也许更像是心情的感情也没什么指望，他只是纯粹地喜欢这个人，像喜欢一种天气一种食物一首歌。
讲不出来呀，对方可能听不懂，而他自己也不明白。
“下雨啦。”周泽楷说。
“嗯。”
挡风玻璃上的雨点密密麻麻的，雨刷苦着脸兢兢业业上夜班。狂风把行道树扯得来回晃，几个躲雨的姑娘站在打烊的餐厅门前聊天，碎树叶在她们脚下铺了一层，像一块被风刮得破破烂烂的绿毯子。雨中的城市看起来都有几分相似，周泽楷抵在车窗边看迷糊了，感觉拉开门下去就是上海。
“为什么突然给我送花？”王杰希冷不丁道。
“看见有小孩卖花。”周泽楷说，“又看见你。”
“临时起意？”
“你生日过很久啦，又快七夕了，就觉得……要给你。”周泽楷看着窗外，耳根子却又红红的，“好像是太冲动了。”
“我第一次收到男生送的花。”
“算上女生呢？”
“……也是第一次。”
周泽楷乐了，终于转过头来看着他笑。王杰希的欲言又止掺上一点无语，拌成了认命，他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摇头道，“太离谱了，我更新对你的认知了周泽楷。”
酒店不熄的霓虹灯近在咫尺。也许是怕雨水泼到车上，周泽楷解了安全带，车刚停稳就子弹似的飞出去，眨眼间便到了酒店大堂门口。王杰希甚至没看清车门是怎么开的，“再”字刚出口“见”字没落地，车门一关人就在十来米外了，只留下一句越飘越远的“谢谢，拜拜”。
“你跑那么快干嘛？”
对面秒回：“过零点了。”
“所以？”
“南瓜车变回去怎么办？”
“……可能它不限时呢。”
今年的全明星在北京举行。
微草承办这类大型活动也算驾轻就熟，今年的宣发重点落在高英杰身上。记者采访的提纲王杰希先看了，然后给高英杰看。高英杰看着看着就神色不自在，说有些问题我觉得不好回答。
“不想答还是不好答？”
“都有。”
“这些问题都是以后会经常被问的，如果你真的不想说，那就用自己的方式掐掉。”
“呃……”高英杰踌躇片刻，“像周队那样？”
“行不通，你又不是周泽楷。”王杰希瞥他一眼，“还不如像黄少天那样扯天扯地让他们找不着重点。”
“我想不出那么多话……”
他已经不再是少年的身量了，为难起来还是少年时温和羞怯的神态。王杰希拍拍他，自己走到走廊外，被寒风冻得一激灵。元旦那天下了一场小雪，现在阴沉沉的，看着又是要下雪的光景。
“还在大悦城？”
“在。”
周泽楷在大悦城转了一下午，给方明华的小孩选满月礼，然后问他要不要吃点心，当元旦礼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养成了这个离奇的习惯，逢年过节送点小东西，却从不在当天掐着点给，或节前或节后，看着倒也乱中有序。
王杰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得开车去大悦城一趟，可能人家请吃的点心和自己平时买的确实不一样。
商圈什么时候人都多，他停好车就径直上七楼，周泽楷说他在这儿出不去。王杰希刚落座服务生就又端上来两盘点心。
“……这就是你为什么出不去？”
“好吃。”他把一碟蟹粉小笼推过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弯弯的，月轮一样。餐馆里泛橘的灯光落了他一头一肩，分外柔和动人。王杰希想起在苏黎世的日子。国外饮食没国内那么多花样，那会儿大家吃芝士火锅吃到吐，周泽楷却总是吃得很香。人家走过路过问他好吃吗，他说好吃啊，然后就这么笑一笑，特别有说服力。
完了大伙儿就又被骗去吃，吃得两眼泪汪汪悔不当初，拉着王杰希说下次微草全明星我再不说北京没啥吃的了。
那一个半月真奇怪，不用上游戏也不用看手机，他抬头四下一张望，周泽楷总在那里，连同那份遥远的没有实感的喜欢好像也变得贴近而清晰。这个人喜欢什么人的时候好像呼吸一样自然而然，是看他终于受不了国外三餐后顺手放他桌面的海苔碎和拌饭酱，也是夺冠后众目睽睽下一个短短的拥抱。
“不好吃？”
周泽楷看他半天不动筷子，于是把蟹粉小笼挪开，换了刚上桌热腾腾的糖醋排骨。他确实是饿坏了，一大早和孙翔被拎出去拍了两支同系列广告，接着就去给方明华家的小姑娘选礼物，到现在才算是能坐下来好好吃饭。
晚上还有全明星，他本来决心大吃特吃。但王杰希看起来不怎么饿，只是安安静静坐在对面看着他，他就不太好意思了。对面的人大概get到了他诚挚的为难，终于挪开目光，夹了个蟹粉小笼包。
“还没到饭点，怎么就喊我来吃饭了？”
“呃……”
周泽楷的目光在满桌碗碟上巡视一圈，“自己点太多，不好意思。”
“……”
王杰希的欲言又止挂在脸上明晃晃的，周泽楷赶紧往他碗里夹这夹那，力图补救，“也想见你的！”
“……我又没问你这个。”撂下的筷子又拿起来了。
“哦！”周泽楷咬开一个小笼包，含糊不清道，“我也是随便说的。”
“……离不离谱啊周泽楷？”
“那么我们来采访一下，杰希大神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呢？”
开场前荣耀TV的记者进了后台，挨个逮着横躺当热身的全明星选手们唠嗑。聊了一圈“比较期待和哪位选手同队呢”、“猫派还是狗派”之类的话题，轮到喻文州和王杰希的时候就又是择偶问题。喻文州笑眯眯讲完一堆立绘是世外仙建模是黄少天的标准，话筒和镜头就移到王杰希面前了。
“杰希大神不可以走神哦！”记者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理想型啊……”
这一瞬间他怎么会想到周泽楷的脸。
王杰希微微一顿，摇头笑道，“很难说清楚，还挺离谱的。”
————————————————
王杰希，你是个大男孩子了
下次我给你开个头
你自己谈完几千几万字的恋爱吧！！！
姑娘们520快乐~
